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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梦远东——方少华对《土耳其浴室》的扩建

文/杜曦云

18世纪晚期，欧洲兴起对东方（中东）风土人情的浓厚兴趣。异域情调、美丽风景、罗曼蒂克、冒险经历等，尤其让艺术家、作家们心驰神往。新古典主义画家安格尔，也被这“东方热”感染。虽然从未去过中东，但他受英国驻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公使夫人的《东方来信》启发，于1852-1859年间创作了《土耳其浴室》。这幅充满着20来位美丽女性的绘画完成后，画家在签名旁署以“82岁”。

21世纪早期，中国在融入经济全球化后所出现的多方面繁盛，举世瞩目。生于1962年的方少华，在他49岁时，在中国的南方都市广州，耗时1年，在6米长、1.5米高的画布上接续了安格尔的东方春梦——他称之为“扩建安格尔的《土耳其浴室》”。

和安格尔身居法国去想象土耳其（中东）不同，方少华画的是他生活其中的中国（远东）本土。对这片土地的历史风俗、世道人心，方少华有身在局中者们共有的真切感。尤其，从上世纪60年代直至如今，时代风潮的巨变和不变，历历在目，冷暖自知。把往昔和今日、中国和西方进行对比，对他来说是情不自禁、时而发生的。天赋的艺术才华和多年的勤画不缀，驱动着他把心思意念非常具体、生动地转化到画面上来。

安格尔的《土耳其浴室》被“扩建”后，延展出富有中国传统特色的园林，和当代范式的海滩。在荷花、牡丹、杨柳、棕榈、椰树、飞瀑、流泉、亭台、奇石等的映衬下，30多位中西美女，曼妙多姿、横陈辗转、活色生香，伴以丹顶鹤、大熊猫、金钱豹等。方少华的空间格局、具象功底、色彩品味、笔触气质，以及流露在这些形形色色中的态度、情绪，既轻松自然衔接着一百多年前的安格尔，又有他自己的一番风度。

一目了然并反复观看，方少华对《土耳其浴室》的“扩建”，是一个男性画家正视情欲、罔顾众人的华丽春梦，也是一个中国知识分子百感交集、一言难尽的喻世奇观。它既是私密的，也是公开的——对情欲的认可、张扬乃至泛滥，是这个繁盛时代大肆公开的私密。它亦幻亦真，时幻时真——梦是虚幻的，但有时比醒时所见更接近实相。扩建的《土耳其浴室》，可能是一些人眼里不切实际的幻象，但也可能是另一些人竭力实现的蓝图，乃至早已亲历其中的实境。或者，曾经亲身经历，如今渐成昨日旧梦、海市蜃楼……

一张画：方少华

文/刘鸿萧

小时候曾经把方少华老师的作品集和古典大师的画册拿错，那个时候我对艺术家没什么概念，但书中色块的堆叠与线条的流动已足够精彩。现在回想起来，那种艺术体验也许是最纯粹的，而方少华的作品唤醒了这一体验。他的技法与思想都是厚实的，你能看到无数奇异的元素、不同的文化在他的作品中交融。他的笔触洒脱甚至有些华丽，但他却总能用一种诙谐轻松的方式消解掉严肃题材中的古板并留下一种独属于历史的“质感”。

独特的文化背景使他的作品始终带着一丝东方韵味，而天赋与性格又赋予了他一种特别的精神品质与艺术态度。方少华出生在书香门第，从小受到传统艺术的耳濡目染，而后又在美院接受了苏派教育，并受德国表现主义的影响。这使他有着非常扎实的功底，并在如今观念艺术的大潮中仍能看清自己的道路。他是一位清醒的艺术家，早早就放弃了成为一个大众意义上的“大师”，在他的自述里他如此写道：

现在的画者，要挖空心思的参与互利互惠的艺术循环机制，参与无论什么规格什么场所什么人士组织的展览。因而他必须呕心沥血地设法与批评家沟通以便满头雾水的批评家们词穷时有话好说。为此他竟然真的好像懂得许许多多的“主义”，熟悉这派那派，还得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地探索人类和宇宙的未来，要和不同的人对不同的话，否则难以同世界接轨，也对不起大师的称号……人被逼成这个样子，也实在可怜。（1998年美术文献）

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豁达与清醒，方少华并没有否认什么，也没有回避什么。他有大师般的才华却从不刻意利用这才气，没有严肃的说教也没有浓缩的感情抒发，一切尽在诙谐与风趣中造就。他的创作虽涉及历史却不刻意地宣扬什么，他解构名画却并不打算改变或是颠覆。当然，通透也并不代表他毫无感情、无欲无求，现实主义者同样会做梦。伴随着时光飞逝无数伟大的艺术成为历史，然后被修改、被解构，但始终存在，当下的我们也同样如此。方少华将安格尔的《土耳其浴室》进行重构创作出了《扩建安格尔的“土耳其浴室”》，我想这幅画便是他艺术态度的体现。被扩建的土耳其浴室充斥着历史与现实，画面中钢琴与古琴的遥相呼应，背景从阳光沙滩到山涧瀑布，而那些美丽女子的形象同样也是东西交融，古今结合。方少华将历史与现实杂糅使画面呈现出一种时间的落差感，而纯熟的技艺与巧妙的表现又使得整幅画和谐而稳定。这是他与安格尔跨越百年的对话，也是他与当下现实的对话。这是一个任何真理都会被莫名否定的时代，而方少华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证明了历史与现实并不存在矛盾，某些无法提及的敏感话题之间也可以和谐。他不必刻意的“东方化”，也从未全盘西化，因为有些东西本就浑然天成。

关于艺术家

方少华，1962年生于湖北省荆州市，1983年毕业于湖北美术学院油画系，现为华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院长、教授，中国油画学会理事。

个展：2022，一张画：方少华，美术文献艺术中心，武汉；2022，无谱之竹·方少华艺术展，湖北美术馆，武汉；2021，“次元裂痕”方少华作品展，西安美术馆，西安；2015，胸有成竹——方少华个人作品展，季丰轩画廊，香港；2011，在后物质年代的谬思——方少华个人作品展，季丰轩画廊，香港；2008，方少华——为伊甸园寻找无公害的苹果，上海美术馆，上海；2006，伞子下的古城新事——方少华1987-2006个人作品展，季丰轩画廊，香港。

群展：2020，楚材晋用·湖北当代艺术展，祥山艺术馆，深圳；2020，抽象2020（中）黑与白，艺博画廊，上海；2020，拓展的剧场·广东南海首届公共艺术展，南海千灯湖，佛山；2019，城墙之外·2019西安美术馆十周年特别邀请展，西安美术馆，西安；2019，水墨现在·第十届深圳国际水墨双年展，OCAT深圳馆，深圳；2019，目及五维度，重庆星汇当代美术馆，重庆；2018，新绘画的面向与趣味，四川美术学院，重庆；2018，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邀请展，华南师范大学美术馆，广州；2017，超越表现·一次终结具象的中国行动，百家湖美术馆，南京；2017，国家当代艺术档案库理事会学术委员会推荐展，国家当代艺术档案库北京中心，北京；2016，重返山林——第三回·灵性之痕，岭南美术馆，东莞；2016，重返山林——第四回·灵痕智性，北京画院美术馆，北京；2015，时空书写——抽象艺术在中国，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上海；2014，再现代——第三届美术文献展，湖北美术馆/美术文献艺术中心，武汉；2014，1960，泉空间，北京；2013，时代肖像——当代艺术30年，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上海；2013，再肖像——2013三官殿1号艺术展，湖北美术馆，武汉；2012，第三自然——中国再造·广州三年展，广东美术馆，广州；2012，在当代·2012中国油画双年展，中国美术馆，北京；2012，重新发电·第九届上海双年展，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上海；2011，香港国际艺术展，香港会展中心，香港；2011，回顾与展望——湖北油画艺术展，湖北美术馆，武汉；2011，中转——三官殿1号艺术展，湖北美术馆，武汉；2010，湖北美术学院90周年校庆美术作品展，湖北美术馆，武汉；2010，香港国际艺术展，香港会展中心，香港；2009，香港国际艺术展，香港会展中心，香港；2008，广东第三届当代油画展，广东美术馆，广州；2008，香港国际艺术展，香港会展中心，香港；2008，互动——2008中国当代油画邀请展，武汉美术馆，武汉；2008，拓展与融合——中国现代油画艺术展，中国美术馆，北京；2007，第二届美术文献展（观念的形态：1987-2007中国当代艺术的观念变革），湖北美术馆/美术文献艺术中心，武汉；2007，何去何从？中国当代艺术展，香港大会堂，香港；2006，中国图景，四方当代美术馆，南京；2006，江湖，Jack Tilton 画廊，纽约；2005，广东著名艺术家油画展，马来西亚第一现代美术馆，吉隆坡；2005，自然与人——第二届当代中国山水画·油画风景展，获“佳作奖”，中国美术馆，北京；2005，大河上下——1976~2005年中国油画展，中国美术馆，北京；2005，中国当代绘画展，杜塞尔多夫美术馆，杜塞尔多夫；2005，第二届广州三年展，广东美术馆，广州；2004，首届美术文献提名展，获“文献”奖，湖北美术学院美术馆，武汉；2004，当代国际艺术邀请展，汉城会议展览中心，汉城；2003，第三届中国油画展，中国美术馆，北京；2003，第二届广东当代油画艺术展，广州艺术博物馆，广州；2003，人与人——广东美术馆中国现代美术藏品专题展，广东美术馆，广州；2003，自下而上的向度——广东美术馆藏中国当代艺术选展，广东美术馆，广州；2002，首届中国艺术三年展，广州艺术博物馆，广州；2002，首届广州当代艺术三年展——中国实验艺术十年(1990-2000)，广东美术馆，广州；2002，第十七届亚洲国际艺术展，大田美术馆，大田；2001，研究与超越——中国小幅油画大展，获艺术奖，中国美术馆/何香凝美术馆，北京/深圳；2000，上海美术馆馆藏作品陈列展，上海美术馆，上海；2000，二十世纪中国油画展，中国美术馆，北京；2000，2000年上海双年展，上海美术馆，上海；2000，社会——上河美术馆第二届学术邀请展，上河美术馆，成都；1999，第十四届亚洲国际艺术展，福冈亚洲美术馆，福冈；1997，中国新艺术展，维也纳艺术家之屋，维也纳；1997，引号——中国当代艺术展，新加坡国家美术馆，新加坡；1997，与中国对话——中国当代艺术展，夏洛登伯格展览馆，哥本哈根；1997，中国当代艺术展，扎切塔现代艺术博览馆，华沙；1997，中国青年油画展，中国美术馆，北京；1997，创意汇萃·当代艺术作品展，香港会议展览中心新翼，香港；1996，中国！，波恩现代艺术博物馆，波恩；1996，首届中国油画学会展，中国美术馆，北京；1996，中国首届油画学术邀请展，中国美术馆，北京；1994，第二届中国油画展，中国美术馆，北京；1992，首届90年代艺术双年展，广州国际会展中心，广州；1992，92亚洲国际艺术博览会，香港国际会展中心，香港；1992，九十年代中国油画第一回展，红木城展览馆，红木城；1988，第七届全国美术作品展，中国美术馆，北京；1988，中国油画展，东京美术馆，东京；1987，首届中国油画展，上海美术馆，上海；1984，第六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获“优秀作品奖”，中国美术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