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05


甲天下 — 叶甫纳个展

展期:2016年7月2日—7月31日 

开幕:2016年7月2日16:00

策展人:付晓东
展览地点:空间站(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4号798艺术区中一街)

从2014年开始,叶甫纳以“展示癖”的名义开始进行“指甲计划”的召集。在两年中,征集了150多位艺术家投递方案,参与创作。以暂时的、流动性的指甲作为艺术方案的载体,以随身携带的自然生长的方式改造日常生活,对传统美术馆的展览机制进行批判和实验。“指甲计划”在两年之中,被不同城市的艺术机构邀请,完成 24次现场活动。这次在空间站展出的“甲天下——叶甫纳个展”集合装置、绘画、文献,是规模庞大的“指甲计划”的总结展。
涂指甲是女性的一种日常生活化的自我身体的美化与装饰,是自然身体延伸的末端之上进行人为改造的痕迹。做为古而有之的身体实践美学,叶甫纳如何将其转化为具有现代性的生命权利的政治塑造?
对于指甲的关注,是中国最古老的习俗之一。最早出土的周朝金银质的假指甲护套,是一种象征身份地位和权力财富的象征,展示着贵族女性不劳而获的生活方式。“发乎体肤,受之父母”,留长发与留指甲,就成了儒教观念的形象体现。在战国期间,也有指甲囊随葬,焚烧指甲灰治病等匪夷所思的习俗。作为身体的新陈代谢的一部分,指甲就被附会了相思、替身、招魂等巫术涵义。《本草纲目》认为“爪为筋之余”,指甲可以诊断气血、肝血之病。唐朝已经有用金凤花染红指甲的风尚,朱砂的蔻丹,琥珀般诱人,是最早情色意象之一。唐李贺的“蜡光高悬照纱空,花房夜捣红守宫”,描绘了制造指甲染料的场景。1920年受到汽车喷漆的启发,露华浓的Michelle Menard发明了现代意义上第一瓶指甲油。美甲文化在全球化的时代,以其无法抵抗的消费性和日常性,如同毛细血管一般,早已经渗透到不同民族文化的街头巷尾,更有手机APP客户端随时上门服务。裸露的指甲如同素颜一样,已经无法面对公共场所的公开化凝视。美甲也由色相引诱为目的的单纯的红色,发展为女性主体的自我表达。各种千奇百怪的美甲即使不能受到欲望主体直男的理解,但自我张扬的跨性别属性愈演愈烈,“指甲计划”无疑成为将可能性推向极端的一种多方位尝试。“指甲计划”经常被人做为琐细的低级文化而嘲笑,但是,这正是一个来自女性个体的平庸日常的一次小小的身体改造的革命,一块被人忽视的司空见惯的但生活中使用最频繁的空白区域的占领。生活之中无小事,我们如何看待我们的自身和所经历的时间是一种有待改变的观念,“指甲计划”无疑是对自身问题的一种逼问。“甲天下”的概念在没有话语权的、被无视的、女性个体微小的生活系统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审美性消费处着手,却能够无所不在的点燃不同历史和各个区域的自我认知。

叶甫纳发动的150多位来自不同背景的艺术家,调动了不同的历史渊源、知识背景、生活体验、日常习惯、宗教信仰等观念差异,充分的开发了流动于日常生活坐卧起居的指甲展示位的全部功能。它们可以记电话,可以搞评论;硬可以当武器,软可以搞自慰;下可以做地图,上可以占天象;可以长毛,可以电镀;可以虚拟现实,也可以增强现实;可以吃喝拉撒,可以形而上示爱;可以搞学术策展,可以开博览会卖广告……。“快来加入指甲计划吧,让你的日常生活充满奇迹!”

 一个古老的文明习俗,依托于性别意识,多数人参与并实施于身体末端枝节,一种日常生活的集体无意识,如何进行当代性的转化?在这里如同井喷一般,成为创造、重建、再生的意识觉醒的时时刻刻的提示,你的身体、你的生活、你的时间,也可以成为艺术品。这个具有社会发动力的微小的生活习俗的革命,在一个短暂的瞬间成为了人与自我、人与历史、人与人群的新的联结方式,也使创造力多得无法发泄的人的个体,得到了一个偶然性的出口。随着时间性身体的生长,这个创作绽放,并且过期,它所留下的新鲜感,被用文献的方式保存下来。

本次展览的构架依托了“五指山”、“巨石阵”的东西方的神话模式,对世界不同文明的传统与历史进行了一次现代性的重建。崇高而恢宏的山石形象,被日常的通俗审美所演义。叶甫纳用指甲进行了对各种创世神话的模仿,对神圣性的起源进行了创造性的庸俗版颠覆,这种不协调和不一致性所产生的荒诞和嘲讽的笑声不绝于耳。“甲天下”是一场对日常生活的再发现,再阐述,模拟了一种反神话和反仪式的秩序,建立了一个叶甫纳自己的关于宇宙世界的判断。(文:付晓东)